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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yond Borders“无界”艺术展

由于新冠疫情爆发策划一场展览，群体活动受到限制和影响，今年上半年很多博物馆、美术馆、艺博会等线下展览活动都被迫暂停、延后或取消。于是大家都纷纷把希望寄托于线上展览。

最近新上线的Beyond Borders “无界”艺术展就是其中一个具有实验性质的在线展览。

这次加盟展览的15位艺术家分别来自亚欧美三大洲，虽然性别、种族、肤色、语言和文化都不尽相同，但对于艺术的信仰与人文主义的追求趋向一致，因此可以看作是一次勇敢面对社会构成的各种边界而希望实现无界的艺术尝试。

△参展作品

实际上网络虚拟展览由来已久，链接世界的万维网出现于1989年，并在20世纪的最后10年实现井喷式的发展，革新了人类信息交流的图景。由此21世纪被认为是信息的时代。由于互联网的终端很大程度上就是电脑屏幕上的信息展示，因此网络展览就非常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已知最早的在线展览发布于1995年8月21日的牛津科技历史博物馆，不过在此后的发展中，在线展览基本是作为本地展览的补充而出现的。而且自网络社交媒体诞生以来，艺术也通过大量的网红式传播进行宣发活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网络宣传都可以作为展览的一部分，属于展览的周边活动。

△参展作品

02

“无界”线上展览的策划契机

美国新冠疫情之初，纽约大学的策展人韩弘正策划了一场反映美国亚裔艺术家疫情期间生活状态的在线展览WithinGlobal Isolation（全球隔离中）。

该展览在美国反响强烈，受到了多家主流媒体的积极反馈。韩弘正的一位艺术家朋友在和大西洋彼岸英国的艺术史从业者龚之允交流时，提议再接再厉，再办一场在线展览。龚之允看了韩弘正的展览后非常激动，于是两人通过微信联系，就策展进行了讨论。

△参展作品

有了Within Global Isolation珠玉在前，新的展览似乎只要足够的热情和理想，就能实现。实际上，从策划到上线仍然遇到了不少困难。

首先是展览的主题与定位。

韩弘正希望在之前策划展览的基础上，能够形成系列模式，扩大学术影响；龚之允则希望做一次学术实验——做一场纯线上的展览，而不似之前那些服务于线下展览的网络宣传。于是在定位上出现了三重困难。

1.艺术主题

如何达到受众群的某种平衡，是两位策展人优先考虑的事宜，他们希望展览既具备先锋性，又有实际的可操作性。经过数天的讨论和协商，他们决定做一个全球化的艺术展览，有别于之前聚焦美国亚裔的Within Global Isolation。当然，这样的决定也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太过宏大的视野，如果没有足够多、足够优秀的艺术作品支撑策划一场展览，结果会变成空中楼阁。于是韩弘正提议大家做好分工，由龚之允撰写一个召集艺术作品的简报，然后二人分别通过各自的渠道挑选合适的作品和艺术家。

2. 展览定位

策展一般分为两类，一种是以营销参展作品为目的商业展，另一种是注重宣传，不以盈利为目标的学术展。由于两位策展人都来自艺术史专业，大家的共同理想是改善学术生态，因此双方不谋而合，决定做一场公益展。

如果是一场公益展，如何把握成本和质量的平衡，又成了突出的问题。龚之允在策展之初，首先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成本，韩弘正也对资金问题进行了很多思考。两位策展人在启动初期就对自己下了死命令，绝对不会向艺术家收取任何费用，并且做好了均摊成本的打算。结果令两位策展人意想不到的是，整个展览从策划到上线竟真的做到了没有花费任何费用。（其实投入的是策展人的时间、专业知识和资源，以此抵消了可量化的金钱资本费用，也就是说两位策展人通过不可量化的文化资本实现了对金钱资本的抵制。）

3. 在线展览的纯粹性

关于展览的框架设计，两位策展人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商讨。韩弘正的方案非常务实，通过流畅的图片、视频和文字的信息流完成艺术和展览的价值输出。而龚之允的思考一开始比较空泛，他希望从网络媒体的“本质论”角度来重新考虑呈现方式。策展人考虑的是，如何做一场有别于线下展览的网络展览，以及网络展示艺术作品的优势究竟是什么？

△参展作品

03

展览策划的步骤

刚才提到的三重问题，也可以看作是对线上展览的灵魂三问。一开始召集艺术家参展的时候，展览的名称是“We don’t see Covid-19”（我们看不见新冠病毒），以此作为开放议题，引发艺术家的思考。

虽然病毒对于我们肉眼来说是看不见的，但我们可以通过科学手段看到，更重要的是，由此引发的另一个深层次的讨论：我们看不到很多实体的边界，但疫情期间，我们能感受到各种条条框框，各种界限。

△参展作品

策展的步骤为：

1.制作召集简报2.收集艺术作品和艺术家的信息3.对入选的艺术家进行访谈4.撰写展览说明5.设计网站6.宣发7.召集理论家进行学术讨论8.策划下一轮展览，并以此循环，不断革新新策展理念和呈现方式，达到话语权去中心化和讨论在线展览本质的目的。

现在“无界”在线展基本实现了前面6个步骤。

△参展作品

简报制作完成后，龚之允向韩弘正提议，这次展览的名字和首页呈现形式要极简，并且要更具视觉冲击力。韩弘正提议英文叫做BeyondBorders，而龚之允随即给出了中文名“无界”，二人都觉得达到了理想中的标题效果，此时二人已经评选出了10位来自不同国家的艺术家，满足了展览框架规模的最低要求。于是策展的前两步基本进入了尾部阶段。

在更新展览标题后，龚之允重新制作了召集海报，而韩弘正通过云盘搭建了信息资料库。之后两位策展人分别对各位艺术家进行了访谈，并且整理出文字，完成了第3步。

在召集到12位艺术家的时候，龚之允和韩弘正再次进行了讨论。二人在第3步完成之后，便对艺术作品和艺术家理念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由此得以归纳出展览的基调。龚之允负责撰写了展览说明，并由韩弘正进行补充和完善。

△参展作品

接下来就是进行网站设计，这一步涉及硬性费用。在第5步之前，无论是宣传海报，还是云盘资料汇总，都可以免费实现，只要策展人和艺术家投入时间即可，而网站域名、空间和设计的花费都是硬性的。

于是龚之允向英国art.zip中英双语期刊媒体的CEO刘竞晨求助。art.zip是英国唯一一家长期坚持做中英双语艺术报道的期刊和媒体公司，而其创始人刘竞晨也是中国当代艺术领域的资深从业者。在听完龚之允的策划后，他非常爽快地承办了这次网络展览（也可以说是赞助），并且给出了很多宝贵的建议。于是“无界”展览的域名和空间问题就这样解决了。和线下展览一样，网络展览同样需要占据空间，只不过这个空间是数码空间，相对物理空间成本低一些。

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网站设计的成本。于是龚之允又联系了art.zip的网络技术支持Ace Xie，后者是英国著名的品牌形象设计师。Ace听说有这次展览后，也非常热情地同意给予技术支持，一起研究如何从技术层面更好地呈现展览。

网站设计以视觉为先导，文字为辅助，通过由上而下的翻页动态，实现信息导入。为了达到视觉优先的策展目标，关于艺术作品和艺术家的文字说明，需要在点击具体图片之后才会跳出窗口。这样观众在浏览展览时就不会因为大量的说明文字而陷入信息过量的不适。

网站除了简单的展览说明以外，还分为“展览”、“视频”、“说明”几个板块。其中“说明”里面预留了几个讨论主题，这是为实现第7步而准备的。

△参展作品（还包括视频作品）

举办在线展览的最突出优势是成本，其次则是可延展性比线下展览要强。线下展览要受各种成本的限制，例如场地、运输、保险和人力等，因此一般的学术展览策划时间需要3至5年，而展览时间往往只有3到6个月。展览的周边活动主要是研讨会和出版图录。研讨会和图录又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因此研讨会一般仅能持续数天。而线上展览可以打破成本的限制，给学术讨论赢得更多时间。

当然，线上展览的劣势也很明显，参展的很多艺术家也都提出了类似的观点，那就是近距离体验的独特性会明显不同。艺术作品的“质感”会因为数码化而大大减弱。

这里的质感，实际上并不是媒介本身的特质，而是实物给人所带来的一种真实感。不得不承认，线上展览的真实感和直观性确实和线下展览有很大差别。

△Shoran Jiang的艺术家自述

写在最后

由于新冠疫情的原因，线上展览变得越来越普遍，已经改变了艺术生态的图景。“无界”在线展的个案展示了策划在线展览的关键要素和解决方案。我们会在接下来的数周内，对这场从网络和学术出发的在线展览做持续和深入的解析，并且会把视角从策展转向参展作品的介绍，欢迎大家持续关注。

联合策展人的简介：

韩弘正，独立策展人和艺术研究者，2019年纽约大学美术研究院硕士毕业。专注于研究种族身份和身体政治，韩弘正的策展作品包括《全球隔离：亚洲艺术家在美国》、《无界：后新冠时代的艺术》等。韩弘正决心利用他对身份认同的探索向世人展示新兴艺术家和边缘化群体，并对守旧的东西方学术二分法进行重新的审视与考量。

龚之允，博士，艺术史从业者，毕业于英国苏塞克斯大学艺术史系。专著有《图像与范式：早期中西绘画交流史 1514-1885》，商务印书馆2014年。

Hsiao Chin and Punto: Mapping Post-War Avant-Garde, 2020, The Unicorn Publishing House, UK （《萧勤与庞图：二战后的前卫艺术图景》，英国独角兽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