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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语碎文:作者为闲语碎文2012届学生,目前就读于北京大学影视编剧专业。
这一刹,我只需要一罐热茶吧
文/于友嘤
人生的前十八年,一直到很后来才知道我绝不是唯一一个惧怕黄昏的人。
有时候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忽然之间发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概就是在一刹那,身上的罅隙开始漏风,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格外敏锐。车灯与街灯汇作橘黄色的河流,缓慢而固执地涌来,好像是蘸了酒精的棉球,堵在心口。
黄昏很奇妙,温情与凄清在此时总是离得格外近。时间线忽然被拉得很长,思绪飘飘渺渺,会在一瞬间想起非常多的东西。一会儿被纷至沓来的回忆击中,外婆家的红烧排骨,从幼儿园回家时爸爸的自行车后座,在某个人潮涌动的广场上买来的风车,还有高三的教室后头犄角旮旯里那个堆放着如山的杂志的小书架。一会儿又忽然毫无预兆地想起两千年前的王羲之在《兰亭集序》里写,“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来北京的第一个冬天,北国大风之猛烈叫我们这些从小生长在南方的人目瞪口呆却又无处遁逃。过冬的大衣手套帽子围巾通通都还没有添置齐全,气温已经骤降到了零下十七度。跨年的那天傍晚,我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哆嗦着从理教往宿舍区走。宿舍区北边的小街上,一路上有形形色色的小摊小贩挑着橘黄色的小灯盏在凛冽的寒风中吆喝着生意,各色水果,黄灿灿的烤红薯,香气扑鼻的手抓饼,劈理剥落的糖炒栗子,嘈乱,喧闹。独在异乡的落寞在这个熟悉的时间节点上被放大,变得有些悲凉。
想起来高三的最后一次月考,在语文试卷上读到林清玄写的《黄昏月娘要出来的时候》。他写黄昏,曾一字一句地打到我心里去:
“不管是时间或空间,黄昏都是一个令人警醒的节点,在时间上,黄昏预示了一天的消失,白日在黑暗里隐遁,使我们有了被时间推迫而不能自主的悲感;在空间上,黄昏似乎使我们的空间突然缩小,我们的视野再也不能自由放怀了……”
“……思念,在黄昏夜色将临时最为深沉和悠远隐遁茶空间,心里自然有更深的悲意”。“思念虽有悲意,但那样的悲意是清明的,乃是认识了人生的无常、情爱不能永驻之实相,对自我、对人生、对伴侣的一种悲悯之心。”
少而懵懂的我们参不透的,其实早已有人用最精确的语言丈量好了,剖析得干干净净,就在那儿静静地搁着。而阅读的乐趣也正在于此吧?日光底下无新事,无论我们再怎样敏感多思,都会发现自己绝不是异类。
我不知道人在黄昏时的感伤是否可以被称作孤独。这个词太重,以至于我一向不喜欢看别人堂而皇之地谈论它,《你的孤独虽败求荣》云云。曹文轩教授在《小说的艺术》的通选课上专门生造了一个词来描述一个人的情感状态,叫“渗延”。大概就是说,种种微妙的感触相互交织,混沌,分界暧昧。黄昏时人们的情感大约便是呈渗延状态吧?说不上那是一种温柔的想念,还是一种壅塞的忧伤,又或者说,是一种生命的悲悯。
人生有很多这样无法用言语言明的瞬间。比方说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在万籁俱寂中看到“安全出口”的牌子在黑暗中闪着绿幽幽的光;比方说坐地铁路过西单站,地铁门打开的瞬间仿佛化身成为人潮中一滴面容模糊的水;又好比说和妈妈在英国走散,一个人迷迷糊糊地穿过泰晤士河上的塔桥,远处的夜色中有老人唱着悠远苍凉的异国民谣。
而这样形而上的心绪稍纵即逝。世俗的快乐到底是温热炽烈的,多少个怅然若失的黄昏,从呵气成冰的户外回到有暖气的房间里,巨大的幸福感又再一次地席卷而来。生命不就是在混沌的苦痛、清明的悲悯,与简单的欢愉间出入转换吗?于是我们吃着火锅唱着歌,纪念我们的成长,纪念我们曾经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笔,纪念我们在爱与惆怅的拉扯间下,逐渐活得大方磊落。
很喜欢的歌里唱:“唱片店里传来异国民谣/那种快乐忽然被我需要/这一刹我只需要一罐热茶吧/那味道似是什么都不紧要”。这首歌叫《再见二丁目》,它是第一支让我爱上港乐的歌。在词人的笔下,一曲异国民谣或是一罐热茶便可以驱散孤独——错了,或许它根本无需被驱散隐遁茶空间,而是可以换一种形式存在着,一种温吞的、没有棱角的形式,继续流淌奔涌在我们的血液里,有时甚至化身成为某种治愈的力量。我喜欢粤语里“快乐”两个字的咬字发音——国语里的快乐是小学生手拉手春游的快乐,粤语里的快乐,却带着些欲说还休的温柔,又有那样一点茕茕孑立的坚强。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没发觉,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
最早听《再见二丁目》,听的是杨千嬅的版本,认定了这首歌应该是女性视角,后来才听到黄耀明唱的那一版,竟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种风味,同等的惊艳。
大概,杨千嬅的二丁目在下午,黄耀明的二丁目在黄昏。